“舅舅,你可真调皮。”游萧猛地拽过旁边的浴巾,兜头就往他身上罩去,伸手将他从浴桶中抱起来。
苗笙被治得动弹不得,猛地身体腾空,惊慌得“啊”地叫了一声,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游萧笑着在床前扔了块布,把浑身还淌着水的人放在了布上,把他的脸从浴巾里扒拉出来,叮嘱道:“站稳了,自己穿衣服,穿好出来,我帮你烘头髮。”
苗笙泡了澡,换上干净里衣,觉得浑身舒服得不行,皮肤都能自在呼吸似的,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厅房里,游萧已经把炭炉准备好了,见他出来,往身前摇椅上一指:“舅舅,快躺下吧,早点烘干头髮,也好早点休息。”
苗笙躺在摇椅上,把湿头髮披在头枕位置,游萧端着小炭炉,一边轻轻拨着他的头髮,一边用炉子烘烤。
享受这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苗笙心里自然也是有感觉的,他自不可能把对方当做下人,无法泰然自若地接受。
“游萧,你不用伺候两位爹爹,为什么要学这些?”他偏头轻声问道。
“明知故问,那时候不就想着等你醒来,好好照顾你么。”游萧拨着手里偏硬的发丝,笑着说,“当然,后来起了歹心,是我不对。”
苗笙沉默片刻,又问:“若我将来永远都不可能对你产生同样的感情,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舅舅去哪,我就跟去哪。”
“荒唐,你那么大的万客楼,还有唤笙楼,都不要了?”
“那本就是等舅舅醒来的时候无聊才做的,现在你醒了,照顾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游萧撩起他一缕头髮,捧在手心里亲了亲,“再说那些生意都大了,也有靠得住的人张罗,不必事事问我。”
苗笙心一横:“耽误你的人生,岂不成了我的罪过?”
“自从舅舅把我救出来,我的人生本就是该跟舅舅在一起,怎么叫耽误?”游萧觉得这个话题走向自己不会喜欢,便没了耐心再用炭炉一点点去烤他的头髮,掌心释放内力,将最后一点潮湿的头髮烤干,然后起身把他抱回了卧室,放在床上。
“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他将苗笙用被子裹好,负气地捏了捏那微翘的鼻尖,“晚安,舅舅。”
月亮虽然只是个小弯钩,但月色还算明朗,时至深夜,月光映照下的杳溟宫越发安静,重重迭迭的宫殿像是酣然入睡的怪兽,隻留一个庞大而安静的影子,显得十分寂寥。
游萧坐在他们这小院院墙上,独自喝着酒,冷峻凌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连那美人痣看上去都黯淡了不少。
“萧儿。”一个身影落在他身边,是万里风,她话里有话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我还以为苗公子醒了,你会很高兴。”
游萧衝她无奈地勾了勾唇角:“风姨,别笑我了。”
“说实在的,我真没想到你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感情。”万里风在他身边坐下,“小时候你说要当他男人,我隻当是童言无忌。”
“那时候的确是童言无忌,我哪知道当别人的男人是什么意思。”游萧想起幼时往事,淡淡笑了笑,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口酒。
万里风笑着看他:“苗公子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是不是不太高兴?毕竟那也是你的骨血。”
“其实我没什么感觉。”游萧坦言道,“我知道自己是个断袖,就没想过孩子的事,再说我自己小时候就够难对付的,从没想过折腾个孩子出来。”
万里风托着腮:“所以,你只是苦恼苗公子不爱你。”
“我能理解他,他刚醒过来不久,忘却了一切,心里一定是茫然不知所措的。别看他装作风轻云淡,其实把苦恼都藏在心里。”游萧长叹一口气,“我现在只是觉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重了,怕他想逃,轻了,怕他觉得这世上无人可依。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唯独对他,方寸大乱。”
“身为男子又怀了胎,他心中定是怕得不行,现在又要落胎——若是女子,扑到人怀里大哭一场,撒撒娇也都没人说什么,可他偏偏是个男子,自尊心也强,什么都不肯表露,我若是安慰得太过,又显得很刻意。”
万里风理解地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是太稀奇了,换了谁都不容易接受。萧儿,若你信得过我,明日我去和他聊一聊,如何?”
“成,等他醒来,我跟他说。”游萧想了想,不放心地叮嘱道,“风姨,别劝他留这个孩子,别给他压力,他愿意怎么选都行。还有,他敏感得很,说话别太大大咧咧,以前的事最好别提,免得要撒谎,陷你于不义。”
万里风无奈地仰天长叹:“我的天!宠成这样,我都不知道该笑话你,还是该羡慕他!”
作者有话要说:
游萧:我是一名手艺人。
苗笙:贪图享受误我!
四十 战栗
清晨,是鸟鸣把苗笙给吵醒的。
两隻黄鹂鸟不知道起了什么兴致,站在卧室窗外的枝丫上,叽叽喳喳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