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有人借宿的话,记得先看看是不是淡金色发的人唷!」
从小,姐姐便这么和我说着,我也总是不懂。
「阿凌!向荷……向荷死了!」
长大后我才终于知道,淡金色发的人……是我的仇人。
──魏恆凌
雨依旧哗啦哗啦地下着,道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汐沂下不了手,但是他却知道……若是不下手,他便无法脱离奈齐,更无法替六羽报仇!
道残抱着汐沂在雨中奔驰,他杀不了汐沂,但是却也不得不杀她,何况他也不晓得那箭枝究竟是针对他们之中的何人,见着怀中受伤的汐沂,他竟感觉到不捨?这样的汐沂……很容易会死。道残紧咬下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关心陌生人,可……直觉反应告诉他──要保护汐沂。
「你不是要杀我的吗?何必救我?」汐沂一手泛着绿光,一手忍痛挖出方才箭枝上的毒液,鲜红和鲜绿夹杂染上的道残的黑衣
「杀你,我不会花太多的时间便能取你性命。」道残望了望四周,找了个较大的树洞躲进去避雨
汐沂冷漠一笑,望着他不语。
「你知道是谁伤了你吗?」道残很顺手的就替她褪去浅蓝色的大衣,就像之前为妹妹六羽包扎那样,双手泛着绿光覆在她那白色的薄纱上,一点也不感到害羞,不,应该是说……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汐沂……对他而言是敌人,也是陌生人
看着道残熟稔的动作,汐沂愣了下,疑惑了。「你不是要杀我的吗?」
「我会杀你,但至少不是现在,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小人,更不会在你受伤的时候攻击你的,放心吧。」道残的目光专注在她的伤口上,待包扎好伤口后,甫抬首,这才发现汐沂若隐若现的身材,瞬间染红俊脸,有些尷尬的别过头,脱下自己的内衬黑衣套在她的薄纱上,再替她披起她带血的浅蓝色大衣
「你……常这样替人包扎吗?」熟悉的包扎手法……汐沂那灰带银的眼眸似乎在闪烁着
闻言,道残摇摇头,望向外面,大雨……停了。「我只帮过我妹妹,她跟你一样……也是箭伤。」
汐沂浑身在发抖着,问道:「她……现在人呢?」
「死了。」
霎那,汐沂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再次躁动,道残开口了:「汐沂,即使我这次没杀了你,只要你没死,我就会一直追杀你。」
哥哥六楚的身影和眼前的道残,两者在汐沂的脑中画成等号,她有些诧异地盯着道残看,惹的他一阵疑惑,正想开口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声音。
「汐沂!汐沂!你在哪?」是谨璿担心着急的声音
道残皱了眉,看向她。「是上次跟在你身旁的那个精灵吧?他在找你,快出去吧!」
汐沂点了头,说道:「谢谢你。」
道残一愣,冷笑:「谢什么?我不会因此就放过你的。」
「我知道。」她指了指箭伤。「我是指……谢谢你替我包扎。」语毕,她先探出头去看,确定没人之后才又看了道残一眼,转身离去
岁风一直躲在四周看着,微微皱起眉,汐沂那么明显与眾不同的淡金发……为什么道残没认出她就是六羽呢?
「没什么好疑惑的。」墨绿色的长发微微拂动,狐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挑逗着岁风,奈齐将双臂由后往前垂放着,整个身体巴着岁风。「六楚的记忆大部分都被我封印了,而剩下的记忆则是被我拆散,以假的记忆零碎拼凑着。」他歪了歪头,看向岁风的侧脸。「除非封印解除,否则……六楚永远无法和六羽相认,即使心里有了底,他也会在开口的剎那……忘记六羽是谁。」
闻言,岁风不敢置信的回头,说:「索非璘,你、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狠!?」
奈齐耸了耸肩,灿笑:「好玩啊!而且……不管是六楚杀六羽,还是六羽杀六楚,他们都注定相残而死,因为啊……,」他深褐色的双眼瞬间瞇起。「因为啊……他们是共同体呢!」
汐沂带着伤回到谨璿身边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汐沂!你刚跑到哪!?担心死我了!」
「抱歉,刚被攻击,受了伤,雨水打湿了我的衣,我只好去抢旅人的包裹和避雨了。」汐沂灿笑,她并不打算将道残的事告诉谨璿,虽然谨璿是个很体贴的精灵,跟他在一起也可以觉得很安心,但是……不能把他拖入自己的深渊中
「受伤了?没事吧?」谨璿担忧地看着她的箭伤,后者轻轻摇摇头表示没事。「这样啊……。」谨璿没有多疑,反而拉了她的手,温柔地说着:「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住宿吧,好吗?」
「好。」汐沂只是看了一眼被拉住的手,没有挣扎的就这么被他轻轻地拉着
道残在远处望着他们的身影,仰头低喃着:「小羽,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你一定也会跟我一样,对吧?」见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道残才缓缓坐下来,轻扶着额头,总觉得那个汐沂好熟悉,只是……为什么和她说话会这么累?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