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灵见他半晌没有说话,便客客气气道,“若是无事,我便不多打扰……”
“阿湛。”
安知灵愣了愣,他往前一步,站到了灯下:“你知道夜息为什么不愿见你?”
盛夏夜间,蔷薇花香气馥郁,有个人影从游廊中出来,直退到了再闻不见花香的垂花门下,才受不住香气似的扶着墙壁咳嗽起来。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一时不察竟没有握住,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吹落到了几丈之外。
墙边的人伸手捂着唇角,待气息平定了些,才直起身往前几步,不待他弯腰,已有人先他一步拾起了地上那块帕子,伸手递了过来。
他微微一愣,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一身鸦青色襕衫,身量瘦且高,玉冠束发,眉目清俊,不笑的时候,很有些冰雪之色。他左手提着一盏灯笼,右手拾起了自己落在地上的那块帕子,见门下之人并不伸手来接,也不催促,只开口道:“可要找人帮忙?”
门下咳嗽的青年伸手将帕子接了过来,先开口道了声谢,才温言道:“大约是在风口站了一会儿,没什么大碍。”
谢敛听了点点头,似要继续往里走,垂花门下的青年忽然开口喊住了他:“公子从哪里过来?”
“前头的花园。”
“那离小园的侧门倒是不远。”他笑了笑,“从这儿过去还要多久?”
谢敛回头看了眼来路,这园子大得很,走进里头七拐八弯的倒是很不容易说清:“约莫一刻钟。”
那人又道了次谢,他将扶着墙的手垂下,冲他点点头,又咳了几声要往外走。大概是他脸色实在不好,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谢敛忽然开口道:“小径难走,我送你过去。”
青年一顿,抬眼重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对面的人却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似的,率先转过身,耐心等着他一同往来处走。
“那就有劳了。”最后,垂花门下的人温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面试过啦!虽然很想说为了庆祝我们今天来更三章,但是明显不可能……orz
我努力这周日更或者隔日更,作为空窗半个月的补偿。
荒草故人二十五
花园小路曲曲折折,不知什么原因,一路走来竟没有遇见一个守卫。
跟在后头的青年问:“公子也是受邀来同南乡主贺寿的?”
“随同前来。”谢敛言简意赅道,“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花园里?”
那人道:“来见一位朋友。”
“既到府上做客,独自走动总是不好。”谢敛略不赞同。那人点头道:“公子说得是。”他转念一想,又问,“公子又为何独自在这园中?”
谢敛微微一顿:“来找同行的朋友。”青年便笑起来:“你那位朋友也不好。”话毕,两人皆是轻笑。大约是笑声牵动了胸口的旧伤,后头的人掩唇咳了几声,谢敛提灯走在前头,头也不回地问:“你身上有伤?”
“旧伤,不碍事。”
“宣大夫的药油很管用。”走在前面的人忽然抛出这样一句,身后的青年脚步顿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轻轻笑道:“是吗,那就好。”他想了想又好奇道:“公子今日领路,难不成是为了那两瓶药油?”
谢敛意有所指:“我前几日去了华文馆。”
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人。小径上站着的年轻人大约与卫嘉玉差不多年纪,或许是因为病弱,看上去十分清瘦,显得衣袍都有些不合身的宽大了。他眉眼生得平平,并不十分出色,若是不笑的时候甚至显出几分厌世的苦相。这样一个人,放在人群中,是很难叫人与无人居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联系在一起的。
青年低头咳嗽了几声:“容我先问一句,吴公子是如何认出我的?”
谢敛稍稍抬手指了指他袖中的帕子:“上头绣了字。”
这答案倒是出乎意料,他伸手捻了一下袖中的帕子,好像这许多年才意识到上头原来绣了一个小小的“息”字:“吴公子如此便断定了我的身份?”
谢敛淡淡道:“也是刚刚断定。”
“你倒是——”夜息失笑,别过话头,“不过今晚在此相遇,确实并非我有意安排。”
“恩。”谢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他倒是没有自负到认为无人居主今夜避开众人来此,是专门为了见他,“你不愿意见阿湛,却愿意见我?”
夜息负着手,有意道:“即是偶遇,何来的愿意与否?”
谢敛面无表情道:“居主既不愿见我,何须要司空上人带话给我?”
夜息又挑眉道:“我叫他带了什么话?”
“他叫我来找此间的主人,莫非指的不是无人居?”
青年语气轻快地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是我叫他这样说的?”
“他开口先点了点我的身份,说了许多——”谢敛微微一顿,不赞同道,“胡扯。”
“嗤。”月下,青年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