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过了半晌才呐呐道:“你没睡着?”
“你这样我怎么睡?”
安知灵原本有些不好意思,听他这样说,又很不服气,低声道:“我怎么你了?”
谢敛不做声,他忽然也朝着身旁翻了个身,与她来了个面对面。安知灵一愣,虽没有睡在一张床上,也终于察觉出一丝不自在,想往后挪挪身子,却听他道:“你在想那猎户说的是不是真的?”
安知灵闻言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轻声问:“你怎么想?”
他沉默了片刻,安知灵便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徐少君可能被人收买,但这地方随便一家农户,都在话间提到了无人居,此事与无人居便很难脱得了关系。
“这地方不简单。”过了半晌,谢敛才轻轻说了一句。安知灵听他这样说,也不由撑起身子稍稍往他那里凑近了些,低声道:“你也注意到……”
忽然隔壁传来了一些响动。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圣诞快乐!
荒草故人十六
此地小小一间农户,不过是几间屋子。几张薄薄的木板,自然也挡不住多少声音。是以之前两人说话,便是极小声,如今隔壁一阵响动,隐隐听见那妇人的声音,似乎是唤身旁的人起来。那猎户先前喝了酒,迷迷糊糊起夜,似乎是起来踢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便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有妇人的劝慰声,骂声终于渐渐的歇了,随即便是开门声……就这样折腾了大约一刻,夜里才又渐渐地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迟迟不见有人回来的动静,隔壁又传来了一阵推门的响动,想来是那妇人也跟着出去了。
屋中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谢敛起身正想跟出去,回头见床上躺着的人也起来正在穿鞋,不由一愣:“你在这儿等我。”安知灵却摇摇头。谢敛见状也不勉强,等她快速穿上了鞋子,两人一块跟着从屋里出去。
正是月黑风高的时候,两人从屋子后头绕出去,这外面一大片农田,不远处是一条灌溉农田的水渠,方圆少有人烟,只几间小小的茅草屋,以供这附近的农户午间在地里休息。
如今放眼望去眼前一片漆黑,倒是不知那先前出去的两人都去了哪里。这时忽然又听见一声响动,像是石头撞击什么的声音,两人顿时一凛,飞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身掠去。
那地方不远,正是农舍前面一片小树林的后头,那儿有一条小溪,田间灌输的水渠便是从这溪水里流经。
水边隐隐有个人影,正是那猎户的妻子,只见她蹲在溪边也不知在干什么。安知灵躲在树后看了一眼,从树后走了出去,忽然道:“嫂子……”
那溪边的人,听见声音几乎是从地上跳了起来,她脸色苍白,在月光下活像是见了鬼。安知灵揉了揉眼睛,站在离她几米外的林子里,睡意朦胧道:“嫂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那妇人手足无措地往前走了几步,好似在挡住身后什么东西,一边用手搓着身上的围裙,“你大哥起夜,这么久没回来,我就出来看看。”
安知灵打了个哈欠:“你出来找人怎么也不打个灯笼?”
那妇人语塞了一瞬,才吞吞吐吐道:“这——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多年了,夜里不打灯笼也熟悉。”她瞧着眼前小姑娘半梦半醒的模样,又走近了些,不自然道,“妹子大晚上不睡觉,怎么出来了?”
“哦,”安知灵瞧着她身后的人从林子里绕了出去,走到溪边蹲下身查看,一边面不改色道,“我哥哥睡觉打鼾,给我弄醒了,索性出来寻个茅厕。”她一本正经地娇嗔道,“早知道,我就与嫂子一屋了。”
那妇人勉强扯出一个笑,她伸出手要去拉眼前的小姑娘,有些急切道:“好,我……我带你去。”
安知灵却不露痕迹地躲了一下,忽然道:“诶,嫂子你身上什么味道?”
那妇人闻言一僵,也不敢凑得更近,过了好半晌才支吾道:“……乡下不大讲究,白天干农活身上大概有味吧。”
安知灵看她身后的人站起来,缓缓地往他们这边走来,目光又重新落在那妇人脸上,倏忽一笑:“是么,我怎么闻着却像是血腥味哪?”
那妇人大惊失色,却见她目光越过自己落在了身后,冲着背后问道:“怎么样?”
“死了。”安静的夜里忽然冒出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来,妇人猛地转身,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正是眼前这个女子的同行者。她当即腿一软,便立刻瘫在了地上,面色煞白,早已说不出话来。
安知灵望着溪边,正能看清楚那儿躺着一个男人,一动不动。整张脸浸在溪水里,月光下,溪中隐隐还有血迹。
那妇人见事情已经败露,脸色惨白地委顿在地,忽然哭了起来,起先是默默流泪,渐渐发出了低低的啜泣声。安知灵蹲下来:“嫂子可是有什么难处?”
妇人原以为被他们撞破了自己杀人的事情,只觉得也是死到临头,正是万念俱灰,没想到却听她这样好言好语地问自己,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