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场上二人转眼过了百招,宋子阳非但没有露出疲态,反倒还有几分愈战愈勇的气势。机枢宗的陶玉山也在一旁,点了点头:“子阳今日确实不同往常,若这场能胜,倒也不枉他平日的勤学苦练。”
三清看着场上却微微皱眉:“师弟,子阳近日习武可是你在教导?”
三山看着弟子的表现正高兴,忽然听得他这样问也是一愣:“子阳练剑素来勤奋,只须我每月指点一次,回去便会自己琢磨。师兄怎么忽然这样问?”
三清摇摇头:“他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
三山不以为然:“他此前剑招始终缺一份凌厉,发挥不出凌霜剑的精髓,无咎的流火正好克他。现如今似乎内力大有提升,反过来又正好克了无咎。我看多半是他求胜心切,今日才能有这样的发挥。”
二人身旁奉茶的小弟子默默听了许久,此时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如此说来,谢师兄这场要输?”
三清默然道:“若他不想些法子,再过五十招,胜负可分。”
话虽这样说,但人人都知道,在这比武场上,一招一式都不过瞬息,何况学武本就是日积月累的本事,难道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凭空变出一个新的招式不成?
场上宋子阳一招刺向谢敛右手,谢敛挥剑格挡,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宋子阳沉着眸子,眼中微带血丝,冷声道:“你输了,谢师弟。”他语气间微有快意,手上剑招不停,难得这种时候竟还能做到稳扎稳打,丝毫不敢放松。
两柄长剑交错划过,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谢敛眸光一闪,这一回竟又轻笑了起来:“比试还未结束。”
负隅顽抗。
宋子阳心中冷哼一声,内力暴涨,手中紧握地长剑用力下压。若按着谢敛往日的剑风,必然长剑格挡,与他内力相撞。此后二人必会被迫各退两步,就趁着这个空档,他可击对方太乙,此招不中,谢敛抬手必是一招掬星,再接流火,正好能叫他抓住一个破绽……
他与谢敛对招已有上百次,他在脑海中想象与他拆招的场景也有无数次,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够比他更熟悉谢敛的剑风,每一招他会怎么出,剑势落在何处,又该如何拆招。每一次的想象里,他都会在两百招后慢上一个弹指,只这一个弹指,他勤学苦练了多少个春秋,但每一次当他感觉自己已经迎头赶上时,对方却总能又在那一个弹指之后,再比他快上一个弹指。
但如今不一样了,经冬复历春,为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
想到这里,宋子阳目光一沉,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手中之剑劈下!但意外的是,预料中手底抵抗的力量却并未传来。
谢敛的剑随着他这一招劈下,顺着他的力道跟着压了下去,如在水波上划开一道弧线优美的细痕,叫这雷霆一招在半空中就消弭了剑势。
宋子阳微微错愕,这一招虽出乎他的意料,但不容多想便又立即攻了上去。谢敛依然在退,但退中有什么似乎隐隐发生了变化。
“这是怎么了?”人群又一次议论纷纷。
冯兰望着高台上的两人,惊异道:“谢师兄的剑势变了?!”
安知灵虽不懂剑,但也能看出场上的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哪儿变了?”
“我不知道……”冯兰皱着眉,死盯着场上一来一回的两人,“但很熟悉,我必定见过的……到底是哪儿哪?”
“是凝霜!”
忽然场下有个剑宗弟子大叫起来,他话音未落,场下又是一惊,议论声几乎已经要盖过场上长剑相击的声响了。
“不错,是凝霜!”冯兰不可思议地看着场上的人,“难怪这么熟悉,竟是凝霜,谢师兄什么时候悟得了凝霜?”
这是安知灵 西北有高楼二十四
宋子阳直愣愣地望着摔在地上的剑,脸色苍白,直到台下宣判胜负的弟子上台,他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背后已是一身的冷汗。只望着地上被打落的长剑,心中空空荡荡,耳边一时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谢敛见他这副神色,忽然有些担心:“宋师兄……”谁知他话未说完,宋子阳已转身兀自往台下走了。按理说这不合规矩,但他刚刚落败,旁人倒是很能理解,上来宣布胜负的弟子也未多加阻拦,只有谢敛望着他的背影皱眉若有所思。
这底下众人还未从刚刚这场比试中回过神来,还在纷纷与人议论时,安知灵忽然抬眼看见广场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一闪而过。
她立刻站了起来,往广场外走。冯兰还没反应过来:“你干什么去?”“我去去就回。”她扔下这一句,就匆匆挤出了场外。
这时候,山上其他各处放眼望去空无一人。安知灵一路追着那人影,有个猜测在心中渐渐成型。等她一直追到了白鹿岩,到了一块空旷的花园处,那人影却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安知灵站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神色露出几分凝重。这时,忽然听见附近的树林之中传来响动,她猛地一转头:“谁?”
从树林中走出来的人似乎叫她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