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黑痣已经消失了,只余下一个几乎难以发现的细小针口。
“这是怎么回事?”尹赐铁青着脸色问道。
安知灵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帕子来将那根银针放到了手帕上包了起来:“若是没有猜错,他那日在钟楼应当是中了摄魂针。摄魂针能致人昏迷,针上的毒液渗进血里于人魂魄有损。但不知什么原故,他身上的毒液没有扩散,只在伤口上留下了这点黑痣。”
季涉道:“这是不是就能证明那天确实有人进钟楼袭击了我?”
“证明你的清白不难,但后天王家人就要到了,到时山上若是不能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尹赐叹了口气,“我这几日与卫师兄商量许久,虽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也没有证据。我就怕到时……”
说到这儿他又去看安知灵:“你今晚若是叫其他人看见,这针上的毒只会更说不清。”
安知灵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季涉,季涉叫她看得心里发毛,暴躁道:“你看我干什么?”
“我只是在想——”她皱着眉头,“为什么摄魂针对你会不起效果?”
“我怎么知道!”他不耐烦道。
安知灵转头去看尹赐,开门见山道:“尹公子有件事情我疑惑许久,今天在此正好想同你问个明白。”
这倒有些出乎尹赐意料之外,他微微一愣:“安姑娘请说?”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剑宗相遇,你神色匆匆地从弟子房里出来,似乎刚与什么人起了争执,身上……”她慢里斯条,斟酌片刻才继续说,“身上还有血腥味,这是为什么?”
这件事情季涉与谢敛自然第一次知道,季涉一愣,率先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怀疑他吧?”
安知灵不答话,只盯着尹赐看。季涉却已经皱眉果断道:“王构那天还活着,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尹赐初听她这一问心中也有些讶异,但又听见季涉开口维护,倒是没有想到他平日里冷言冷语,这种时候,倒是能对他有如此的信任,不由勾了勾嘴角,对安知灵道:“我那天去剑宗探望一位朋友,与他起了一些争执所以出来时面色不佳。至于身上的血腥味——”他顿了顿才道,“他当时练功受了伤,应当是他身上沾染的,只是没想到姑娘五感灵敏,会有疑惑也是人之常情。”
剑宗弟子受伤可算是家常便饭,但安知灵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这位朋友是谁?”
尹赐稍有迟疑,还是如实道:“宋子阳师兄。”
“宋师兄受了伤?”这回却是谢敛在旁开口问道。
“他大概想在春试上赢你。”宋子阳一直将谢敛当做对手在门中不是什么秘密,但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尹赐还是觉得颇为尴尬,无奈道,“他前些日子练功急于求进差点伤了经脉,我那日去看他就是想劝他几句。”
季涉转头去问安知灵:“这与王构的死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随便问问。”安知灵随口道,从刚才在季涉身上取了摄魂针的毒出来之后她的神思就好像和其他几人不在一个屋里,到如今终于挺直了腰,“尹公子刚刚说你与卫公子对凶手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尹赐点头,又听她问:“几分?”
“七八分。”
“说说吧。”安知灵坐下来,“我跟季涉的嫌疑应该洗清了吧?”
尹赐看了谢敛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四人又重新坐了下来,听他将这几日的调查进展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尹赐头疼道:“虽大体是这样的推测,但中间还有许多关节难以打通,若我们的推测为真,证据也应当早已被销毁,难以指证。”
谢敛转过头看着桌旁一言不发的青衫女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安知灵支着头缓缓道:“办法有一个,但你怕是不会同意。”
西北有高楼十九
入夜二更,白鹿岩上还有一处小屋灯火亮着,走近了隐隐便能听见哭声。
王构的尸体正停在这里,王家千里赶来奔丧,准备将他的尸体带回去厚葬,山上在这处为他设了一个灵堂,以供吊唁。
白日偶有弟子进出,但今日却不同于往时,灵堂内来了不少人,除了还在啜泣的王家亲眷,个个皆是敛声屏气,肃立一旁。甚至灵堂之外,也站满了弟子,只是叫人拦在了外面,不得入内。
堂内一人负手站在棺前,似乎正在等什么人。三山道人最是性急,见这灵堂里迟迟没有人开口,率先耐不住性子,对着堂中玉冠束发的年轻男子问道:“嘉玉,你说案子已有了进展,如今人都已经来了,何为还不将事情与我们讲个清楚?”
卫嘉玉转过身来,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似是在心中推算了一番时辰,朝满脸络腮胡子的道人拱手道:“弟子遵命。”
他同身旁的小弟子吩咐道:“去外面将人带上来。”
那小弟子领命退下,不一会儿便有几人从外头鱼贯而入,其中为首的便是季涉。
王构是家中庶子,虽生母是个妾室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