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这事情岑源倒是有所耳闻,只是不曾知道得这样清楚,如今听了,也不过宽慰一句:“少堡主当初大难不死,到如今也必有后福。”
霍英摆摆手:“后福倒也不曾想了,只是当年我夫人拼死护着他一条命,到如今,我只盼着这个孩子不要走在我前头,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番话倒也是真心实意。岑源道:“霍堡主爱子情深,在下自当尽力一试。”
“那老夫先在此谢过了。先生住在霍家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有什么需要都尽可说出来,霍家必定鼎力配合。”
霍英旧疾缠身,几句话的功夫已是露出了些许疲色,岑源又坐了一会儿,便提出告辞,霍英也未多做挽留,只是方才起身,又听他说:“霍堡主留步,我此行下山没有旁人陪同,倒是我这个师弟对霍家堡的威名仰慕已久,霍堡主若不嫌弃,还想请您对他指点一二。”
霍英闻言一愣,转眼去看自打进屋以后就始终坐在岑源身旁缄默不语的黑衣青年。他看模样刚刚及冠,身量既瘦且高,相貌俊朗。虽在这屋里从头至尾垂眉敛目,但身上那一股子凛然剑意,只要是习武之人就没有能轻易忽视了的。
他一时间摸不透用意,等岑源从这屋里出去之后,才捋着须子问道:“谢公子有何指教?”
谢敛从椅子上站起身,并不与他打什么机锋,开门见山道:“晚辈此行下山,临行前师门托了我一封信,要我交给堡主。”
霍英闻言微微一愣:“秋阳先生的信?”
钟秋阳是如今药宗的宗主,但眼前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药宗弟子。果然谢敛摇头道:“在下师承剑宗三清道人。”
霍英面色一变。如今九宗掌门正是剑宗三清道人,若眼前这年轻人是受三清之命前来,这意义便大不一样了。
谢敛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一旁的下人递了上去。霍英将信拆开,才看一眼神色就已有了三分变化,待读到后来,神情越发严肃。
他像是将这封信从头到尾翻来覆去读了几遍,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同站在堂下的人问道:“这封信谢公子可看过?”
“虽没看过信,但对信中所提之事略知一二。”
“哦——”霍英脸色晦暗,“谢公子怎么想?”
谢敛一时间拿不准他的意思:“文渊是九宗枢纽,也是九宗耳目,自晚辈拜入门下,不曾听说文渊递上的消息有误过。”
“文渊首席卫嘉玉的才名老夫也有所耳闻……”霍英微微沉吟,忽然道,“我记得三清道人一手四时剑名震江湖,谢公子既是剑宗门下,不知可有习得此剑?”
“学过。”
“不知已学到了 三
入秋天气虽还未彻底转寒,但屋里依然还烧着两个炉子,罗绮拿着之前大夫开的方子,与岑源新写的那份比对,时不时传来几句低声交谈。
霍思远半卧在榻前,他看上去身体很不好,一句话不说,也时不时要咳上一阵。但大约是怕谢敛一人干坐着无聊,每隔一阵便会同他搭上几句话。谢敛大概算不得一个好的陪客,往往两三句话间,话题就见了底。不过好在霍思远大约也不介意,往往几句话颠来倒去地问。到后来,大概他自己也察觉有些话问得细了,便先要不好意思地自嘲:“我整日在屋里闷得慌,偶尔见了生面孔都要觉得新鲜,谢公子别介意。”
谢敛道:“无妨。”
霍思远倚靠着二楼的窗台,突然间被外头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似的,目光落在了窗外。谢敛跟着往下看,才发现院里又来了新客。
小楼外站着一个戴了面具的青年,手上握着束花,枝丫杂乱倒像是刚从山上折的。他同守门的护卫不知说了什么,转头看了眼院里停放的软轿,又与那护卫说了几句,随即就准备将手中的花递给他。
霍思远在上头盯了他半晌,等他递了花转身欲走的时候,忽然高声喊了一句: “寄孤!”
他这一声喊完就禁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下边的人听见了楼上的动静,抬起头看了过来,见到倚窗的男子,似乎微愣了一下。
霍思远拿袖子遮着唇,见他抬头正往这儿看,露出个笑来:“你在下面干什么,不上来吗?”
底下的人踌躇了一阵,终于从那守卫手上将花接了过来,又往小楼里走。
罗绮不知何时站过来的,她冷眼站在一旁望着,像是不经意提起:“董堂主前些日子被老爷下了禁令,倒是久不曾在堡里见过他了。”
霍思远像第一次知道,不由怔忪:“什么禁令?”
“听说是将他内院的职务除了,今后再不许踏进内院一步。”罗绮委婉道,“你现在见他,只怕要惹老爷生气。”
“外头的禁令我管不着。”霍思远冷声道,“我如今连自己的屋子想招待谁都做不了主了?”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罗绮欲言又止,但话到嘴边大约是顾虑着屋里还有两个外人在,一时又静默了下来。
岑源识趣地起身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