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桃子叫过来,要她陪着张小婷跟她老闆,把全馆的画牌都重新确认过,需要改名字的尽快拿来。交代完就先离开了,心情鬱闷的想立刻跟徐扬告状:臭小朗变坏了!
陆谦家。
陆谦结束与寧康园的通话。心里有一点无奈的挫败感。
他之前跟园方关係打的不错,交代了如果苏琳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通知他。
刚刚就是小夜班照护人员打电话来打小报告了。
对方说,苏琳要求园方将陆谦的联络人身份删除,让园方以后不要再联络陆谦了。
「为什么?」陆谦问。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电话那头说:「苏琳阿姨只说她跟您不熟,也根本没任何关係,所以不要您来了。」
陆谦有点伤感,这一两年去看苏琳的次数不算少,每次去也没说什么话,但多少默默陪伴了一段时间。如今听到苏琳说不熟、说他们没有任何关係,虽然是实话,但心里不是不受伤的。
陆谦看到放在腿上的毛巾边缘岔出个线头,他用手指扯了几下,又问:「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啊,」陆谦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值班人员看了纪录,说:「喔,前天阿姨的儿子从国外回来看她了。」
掛上电话,陆谦还有点愣。是因为靳朗知道自己自作主张去看苏琳,所以不高兴了吗?他坐在沙发上,忙了一天到现在,他才有机会细细思量。
会去看苏琳,一开始也没别的想法。两年前她忽然打电话来问靳朗的联络方式,口气装的很强硬,但还是让陆谦听出她的虚弱。他赶到医院协助她安排住院事宜,恍惚中好像回到当初苏琳闹着要跳大桥那一次。那次,靳朗还在。
就为了这个荒谬的错觉,陆谦除了给出丁桥的联络方式,还留了话,让苏琳有事随时可以联络他。
面对苏琳,陆谦还是不舒服的。但终究心软,见不得她孤伶伶一个。再往深点讲,让靳朗离乡背井远赴法国,留下老母亲一个人,他不是完全没责任的。
后来又被通知一次。得知苏琳与靳朗连络上了,他让苏琳住进寧康园,而苏琳不知为何居然又留了他的电话给园方。
从此,园方有事就通知他,他也必定会过去看看。到后来他接到寧康园电话,心里还会偷偷的开心,觉得自己在帮爱人照顾家人、觉得自己跟靳朗还有一点点联系。
就这样过了两年。一个月前他接到张小婷的电话,说要委託奥图作展场工程,而且还直接点名要自己设计,陆谦以为是靳朗授意的,这一个月来简直像打了鸡血般的亢奋,几乎不眠不休的想给靳朗一个最好的展场。
陆谦以为靳朗愿意找上他,除了专业考量,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
不敢奢望馀情未了,但是对方的气能消一点总是好的呀。这样自己再将人追回来的机会也能多一点。
可刚刚俩人真碰面了,他才知道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多了。人家靳朗根本不知道展场设计是谁弄的。
还来不及伤怀一下,寧康园一通电话,让那么微弱的联系也要断了。
唉,看起来起手式有点难啊。
陆谦又揉揉脸,看着刚刚被扯出一节线头的旧毛巾,边缘都拉皱了,再扯下去缝边都要散了。他拿起小剪刀将线头剪了,走到后阳台将毛巾丢进洗衣机。当初小朗买了两袋十条装毛巾回来,品质不太好,容易脱线又起毛球,小心的使用也用剩下这么两条了。
他走回客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笑一笑。没关係,其实也只是回到原点而已,挑战难度级别高,又不是不晓得。小狮子原本就倔,现在小辛巴都长成了狮子王,要将他逮回来,还不得要被咬两口?
要是被咬两口就可以让他回来,那真也值。
这样说来,靳朗不知道张小婷找上奥图可真是好事。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可能会发飆、要求撤换包商。现在做都做好了,画展开幕在即,靳朗也没办法。
陆谦一想到这里,心中觉得欣喜。这两个月的展览,只要展场有任何需要,都是他们可以碰面的机会。他从来没有一次,这么希望甲方要求完美,最好能再囉嗦一点。
他喜孜孜地从小茶几的抽屉里,拿出剪贴本开始今天的功课。
三年的身心预备,不就为了这一战吗?不会未战先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