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能学画?为什么非得去法国?为什么非得这么劳师动眾、搞的这么复杂?」靳朗不能接受陆谦这个说法,他嚷起来:「我欠你的钱都还没还清,现在你还要供我学画,这算什么?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份是我的男朋友,不是金主爸爸?我跟丁桥老师也学得好好的呀,他还有好多东西我还没学会,我不急着出国啊!」靳朗急的声音都有点抖,他彷彿看穿陆谦的伎俩:「我不想出去,别让我走…」
「……不是要让你走…」陆谦无奈又好笑的看着他:「是让你趁年轻多出去外面长长见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急什么?男朋友也是可以投资男朋友的啊,怎么连金主爸爸都出来了。」
「你还让我回来吗?」靳朗的声音满是控诉哀怨:「你已经不要我了,你自己不知道吗?」他坐在床上垂着头,非常的难过。
要说谁不要谁,陆谦自觉也只有靳朗不要他的份。现在被靳朗颠倒过来指控,心里一阵疼,像有一隻手伸进胸腔攥紧了心脏,密密麻麻的抽。
「靳朗,我怎么可能不要你?」陆谦很艰难的开口安抚:「我只是希望你能更上一层楼。你天赋极高,虽然跟着丁桥还是能学,但是总归最后还是得出去看一看的。现在你刚从法国回来,我问过丁桥了,法国那边对你印象很好,如果你要过去,美术院很欢迎的。」陆谦一隻手搭上靳朗的手臂,顺毛般的抚了抚:「打铁趁热。小朗,趁着你这刚得了奖的势头,你才从国外见了新事物心里还热呼呼的时候,赶紧追上去。现在不是你要考虑去哪里端盘子的时候,现在是你要顺势生长拔高茁壮的时候。」
靳朗还是低着头不看他。陆谦扶上他的肩膀摇了摇,柔声的说:「你听我说,小朗。眼光要放远。钱的事在我们之间不成问题,就当我是投资,好不好?等你几年之后回来,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啊。」如果你还愿意回来的话。
「几年?」靳朗茫然的抬头:「陆谦,你还要让我去几年?」
「……」靳朗极少连名带姓的这样叫他,这样伤心的语气,让陆谦不由得心虚起来,不敢回话。
「你告诉我,出什么事了?」靳朗看着陆谦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要你处心积虑、马不停蹄的把我赶走?」
「就说了不是赶你走,」
「陆谦,」靳朗提高音量,打断了陆谦的说话:「在我出国前,你说等我回来,要跟我好好说说话,那时候你打算要跟我说什么?」
「……」陆谦没想到靳朗还记得这件事,他迟疑了一下,说:「就是要跟你说出国学画的事…」
靳朗气的从床上蹦下来,指着陆谦说:「你觉得我小,很好唬弄是吗?」「我只是年纪小,并不是笨蛋。」「还有,我是你现任男朋友,你还记得吗?你现在的作为,是为了什么人什么事,你心里没数?」最后他说:「你最好想清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谦呆呆的看着靳朗强硬地留下几句话,回自己房间洗漱了。他自己心里很纠结,什么合理的解释?他想了好久才想到让靳朗出国学画进修的这个藉口。既能保护靳朗不受王世强、王明的骚扰,又能让他不中断画画甚至更上层楼,最重要的还能让靳朗沉殿一下,看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真正的爱情抑或只是一叶障目的恩情。
现任的男朋友。靳朗特意的强调这一句让陆谦心里更闷了。他知道靳朗这些日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反常了这么久的时间,加上王世强跟苏琳的话,对靳朗不是完全没影响,搞不好他心里都猜到了发生什么事。之前他是真的想等他回国,就跟他说清楚这一切过往的难堪,可眼下第一要务是要把他送出国,如果靳朗知道他跟王明的牵扯,他肯定不会放着他在国内独自面对王明,到时候所有人通通被搞臭了,实在划不来。
陆谦正烦着,靳朗又来了:「谦哥,我跟朋友有约,要出去一下。午餐晚餐都不回来吃。」
明摆着在生气,陆谦也不哄,淡淡的说:「去吧,跟朋友好好聚聚,毕竟出国后要再见面就难了。」
靳朗瞪着陆谦,一副要气死的样子。怒冲冲的走了,门甩的震天价响。
陆谦在馀震过后的屋子里也待不住,打了几个电话,又往有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