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被打开的瞬间,冷风如同有了灵魂一样迅捷钻入车厢。
智汶带着一身寒意坐进副驾驶,手里举着两杯热咖,把其中一杯递给身边的司机。
司机推脱无果,接过直饮一大口。
智汶同司机一样喝了一口,骂道:“b市这天儿真不是人待的!”
司机同他接了几句,只觉上头的身边人都没有架子,跟着陈先生的几年,连家里琐事先生都有所过问。
二人在寂静的冬日里等待,却在迎来万俟缚泽之前先等来了一通电话。
智汶心里一动,点了挂断。
电话那边的人却很有韧劲地再三打过来。
他硬着头皮接通电话,在挂断电话后又硬着头皮下了车。
山间茶居,进入一间隐蔽的厢房,正看到万俟缚泽背对门帘的背影。
跟了万俟缚泽这么多年,智汶自然能懂得他的心思。
自何小姐跟着老板开始,他便几多不满,那位总是显得过于单纯年轻,又不生活在圈内的女孩子,绝不会是万俟缚泽这样家世的人的良配。即便没有家族的施压,他想分开也是迟早的事,却没有想到二人能厮守七年。如今他终于等到老板“迷途知返”,为何会在此刻踌躇。
接何泠泠的电话已是不应该,来到茶室更是不该,却在犹豫间想到万俟几多落寞、如同灵魂被人抽走的侧脸选择了千不该万不该的一种。
“是她来了电话?”
智汶听不出万俟的语气,似乎是在庆幸,却更像叹息。
圣悦顶层,灯火明亮。
上次来这里,还是万俟峥婚宴后她醉的离谱。
他曾在两人都还算年幼时带她来这里看b市最繁华的地段,却又因那时二人间一次又一次的矛盾弄得意兴阑珊。
现如今终于有心情看一看窗外,却又因没有身边人而感到物是人非般失落。
落地窗的玻璃反射下,她的脸上一片苍白。
寂静冬夜里,身后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却不像往常一样来到她身边,只是在身后刚刚好的位置戛然而止。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不开口的背面是惴惴不安。
“见到他了?”
良久,万俟缚泽开口,他走近一些。
这一瞬,万般情绪齐齐涌入心间。何泠泠的手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
她背对着他静静点头。
怎么也没想到,她被他从机场接到圣悦,开门见到的人竟然是沉言。
更没想到那一瞬间的自己竟然是惊慌失措,以至于自己几乎是带着质问情绪急切地问出“你怎么在这里”。看到阿言哥哥白下去的脸色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可是,可是。
为什么沉言哥哥会出现在这里,又带着绝望般又暗含某种绝地将死处期许神色地问她“是否愿意同他离开”。
她眼神摇摆,不敢看他。
只是难看地笑着问“去哪里”。
沉言良久无言,而后极尽落寞、自虐般的一声浅笑传入耳中。
他走过来握住泠泠的手开口:“泠泠,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心意,珍惜自己爱的人……”
她的心狠狠颤动,甚至不知道阿言哥哥何时静悄悄地离开。
连阿言哥哥都能看清的心意,自己绝不能再次摇摆。
她慌忙翻包找手机,按耐住躁动不安的心脏用颤抖的手指按出熟悉的号码。
内心的不安将她掼倒,她迫不及待地要见到他。
无论是万俟缚泽,还是陈忆许,什么都无所谓。
就像妈妈说的,她爱的只是他。
可是机械的女音反复提示她他的手机关机。她从未如此慌张,把电话打到了智汶手机上,直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