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冬日,正中午日头很烈,却绝不温暖。
白色刺眼的日光像是带着寒意,万俟缚泽把何泠泠扯出来塞进自己的车厢里。
因为生气,他的动作带了些力道。
何泠泠被“摔”在车里,她吃痛轻哼一声。万俟缚泽没有看她,脸上、身上都是冷意,可仍是帮她把安全带系紧才离开。
泠泠想要拉住他。她莫名心慌,却仍是失了手。
于是只能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再次靠近那辆车。
他似乎……又瘦了些。
万俟缚泽不愿与关凯多言,即便关凯昨日今日种种逾距,他奔着解决这件事的态度试图与他交涉。
在y省生病留下的后遗症还未过去,他的嗓音有些哑。
“我愿意保你和关越,前提是你以后不能再见何泠泠。”
关凯却是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径自开口,像是在问他,可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曾经在想,沉言是万家什么人,要让你大动干戈,顶着把两家情谊闹僵的风险保他。
“我查了很久,都没有头绪。那时候我太幼稚,只想着报仇,可你们做事太过谨慎,我又权单势薄。后来也算老天长眼,让我看到你也有一根软肋。”
关凯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看万俟缚泽反应。
出乎他意料的,他神色丝毫未变,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像是生了场病。
这样看,平日高大的男人也显得有些脆弱。
他叹口气,竟像是有些释怀,可他们都知道不是。
“我考上师大确实是别有用心,我想知道你们的关系有多亲近,她在你心中的分量又有多大。
“可是我越看越不对劲,你们很少出现在同一时间,就算真的出现在一起,你们之间的态度也并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不对。我甚至发现何泠泠和那个叫沉言的人关系都比跟你亲近的多。说实话,那段时间我很泄气、非常泄气,好像先前巨大的希望全破灭了,可是更让我泄气的是我搞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帮助一个陌生的男人,帮他送……关越进监狱。”
关凯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点了根烟,又扔给万俟缚泽一颗。万俟缚泽接过来擒在嘴里。
“太多年了,缚泽哥。我刚来b市那会儿跟着爷爷去你家吃饭,二姑姑还老给我抓糖吃。
“那时候我们关系多好,我最尊敬的就是万爷爷,一身的勋章。最喜欢的同辈人是你,你从来不会因为我的身世用和别人一样的眼光看我……那天看见沉言看何泠泠的目光,我好像突然就想通了。”
万俟缚泽按了打火机,“啪”的一声响砸在人心上。
“何泠泠爱他对不对?”
万俟缚泽没回话,关凯也不需要他回话。
“你要帮她爱的人报仇。”
还是无声,可是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轻嗤一声,笑了出来。
车里一会儿烟雾缭绕,他越加看不清万俟缚泽的脸色。
“你说要保关越,哥,我不信你。七年前你也是这样说的。”
关凯突然下了锁,“你下车,我们比一场。赢了你们走。”
“事情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万俟缚泽沉静开口。
“没有。”关凯咬死话。
万俟缚泽有意拖延时间:“我在欧洲有房子,我送你们出国。”
关凯笑了一声:“你现在走还有赢的机会。”
万俟缚泽静了两秒终于推开车门。他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车,现今孤立无援跟一个亡命之徒比拼不是好的决策,可让人步步紧逼又会让人起疑。
他在算要有多久才能等来救兵,又要多长时间才能完好送泠泠回家。
至于他,得来的日子都是偷来的,他从来都不惜命。
两辆车同时踩了油门,急速在无人的马路彪行。何泠泠狠捏了一把汗,却没有在这时扰乱万俟缚泽的心思。
只要跟着他,就一定不会有危险。不知为何她心中冒出这个念头。
可是关凯哪里是想赛车,几次逼近,分明是想把他们推下半坡。
公路在上行的路上,两边是栏杆。
关凯突然转了方向盘像他们的方向驶去,何泠泠的心猛地提上来,两辆车“擦枪走火”般几次相撞又离开,气氛像紧绷的弩。
何泠泠看到万俟缚泽前额的发全被风吹了上去,因为用力臂上青筋显露。他脸上颗颗冷汗悬挂,唇上血色尽失。她心里一紧,知道他状态不好,许是老毛病犯了。
泠泠握住车厢上方的把手:“万缚泽你快停车,这样太危险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声枪响,“砰”的一声击中后车窗,玻璃碎裂,呼呼的风灌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车子猛地一旋,何泠泠尖叫一声,眼看连车带人就要撞到栏杆,这样的速度不死即伤,万俟缚泽却是开了窗大喊一句:“郑隆!”
身后一辆黑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