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言顺势在他脸上轻轻一刮,嗔怨道:“少贫嘴。”
韩君夜见他竟然都没有像往常一样纠正自己是夫君,觉得柳书言很有今夜献身的自觉,不禁下腹有些烧,混合着酒意,口干舌燥。而柳书言实则是为对方在今日大婚一应准备上的用心所感动,口头上被占的这点便宜也就没必要同他计较了,他知道韩君夜心里没将他当作是女人。
韩君夜去斟合卺酒,带着醉意碰翻了桌上的百子千孙果盘,一下子花生、百合、莲子、桂圆散了满地。
“别管。”韩君夜拉住想叫人来收拾的柳书言,“今晚谁来我杀谁。”
他们第一夜韩君夜也说过这句话,柳书言思及他们今日新婚,却已经厮混过好几回,不禁有些脸热羞耻。韩君夜挽着他的手干了自己杯中酒,他见柳书言隻小小地抿了一口,不太满意,压上去把自己口中的酒液又渡了一点给他。
怀中,柳书言眼睫泛起晶莹,顺着那尾红痕滑落,直教韩君夜想欺负得再狠一点,叫他多落些泪来。
这夜,红烛燃尽,酒态方消。喝了酒的韩君夜比平日里更加霸道,将柳书言拆开了吃干抹净,一点不剩。
第二天,韩君夜轻手轻脚推门出来,对着要向他行礼的小桃红竖起了食指。“嘘,别吵到他了。”
小桃红配合地噤声,然后目送一脸餍足的皇帝离开紫宸殿上朝,韩君夜自即位后重开每日朝会,一日不曾落下。
而柳书言堆在锦被里,从肩膀到脚踝无一处不酸疼,他兀自沉沉睡着,直至窗棱透出的光影在他脸庞上跳动,似乎也对他瓷白如玉的肌肤极为喜欢。
“君后,君后。”
小桃红的声音渐渐明晰起来,柳书言迷蒙中扶着腰撑起来,问:“什么时辰了?”
小桃花答曰:“己时。”
是挺晚了,但若从他睡觉的时辰算来,他也还没睡多长时间呢。
小桃红见柳书言一脸困倦,不好意思地讲:“君后,不是我要催您起床,实在是”,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最后觉得还是只能实话实说:“实在是外面来了一堆妃嫔,说要拜见新皇后。”
柳书言刚睡醒,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宫里的妃嫔前几日不是全都迁去清平寺了么?哪里来的妃子?
几瞬后,柳书言的脸刹那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是新皇韩君夜的妃子!
他竟然有妃子!柳书言第一感觉自己被骗了,但转念一想韩君夜似乎从来没有说过他尚未娶妻,更别说是养了侍妾这类的。
他二十四五,血气方刚,又是亲王,府上有几个女人伺候再正常不过。再说他们之前还未相遇,总不能教人为他一直守身,边塞带兵苦寒,胡姬妖娆,郎情妾意总归难免。他登基为帝,这些女人自然就跟着变成了后宫嫔妃。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柳书言还是气得胸口疼,穿戴好来到前厅,放眼一望。
好哇,男男女女,娉娉婷婷十数个。柳书言头晕站不稳,跌坐在扶手椅上,又被痛得咬紧了下唇不愿发出声音。
他此刻是真想杀了那个罪魁祸首。
堂中,为首的一名青衣男子朝柳书言行礼道:“臣名叫望月,昨日得礼部册封德玉公子,皇后千岁。”
柳书言看过去,这个叫望月的生得柳眉凤目,肤白如雪,虽为男子却腰身纤细,盈盈一握,瞧上去弱柳扶风,别有风韵。
韩君夜是不是也喜欢掐他的腰?柳书言一想到这里心中就又酸又苦,脸色掩饰不住,隻冷淡地点点头算作招呼。
余下众人纷纷自我介绍,向皇后请安。
“臣妾莺歌,幸得皇爷垂怜,赐熙嫔封号,特来向皇后娘娘请安,今后唯娘娘马首是瞻,一同伺奉皇上。”
莺歌是个明艳的女郎,眉目有塞外风情,许是韩君夜从西北带回的美人。在他困于边境不得回的难捱时光里都是这个莺歌陪着他的么?
柳书言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一颗心醋得找不着归处,连句场面话也讲不出口,隻吩咐小桃红从库房里拿自己陪嫁的首饰赏玩出来,一一赐给拜见的妃嫔。
望月,莺歌,柳眉,紫鸳,落雪……柳书言根本记不住这许多人,心中难受,身体也乏。小桃红见状,替他下了逐客令。
“娘娘今日身子不适,还请贵人们改日再聚。”
妃嫔们纷纷告辞,退出紫宸殿。
小桃红见柳书言脸色比平日更白了几分,提议道:“君后可要再歇息?”
柳书言哪还睡得着,摆摆手道:“罢了,沐浴吧。”
而紫宸殿宫外,妃嫔们结伴而行。柳淑仪撅着嘴说:“我还以为皇后是多么个倾国倾城的天人容貌,原来也不过如此么。”
她这话是朝着熙嫔莺歌讲的,恰巧说进了对方心坎里,在莺歌看来皇后柳氏一个男人远不及自己身娇体软花容月貌。
柳眉见没人指责她犯上,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而且皇后那不能容人的样子,哪有一国之母的风范,今日就差把不欢迎我们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