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余欢抬起手轻轻摇摆,“因为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解决……”
“好啦好啦!你都解释多少遍了…”夏安声握住他的手腕,笑眯眯地凑上去亲他,嘴唇贴着逐渐染上粉色的脸颊含糊道,“大不了明天我们一起出去庆祝,虽然没法和你一起度过零点有点遗憾。”
“嗯…”余欢有点害羞,感受温热的唇瓣在脸上一点一点细吻,最后停留在嘴角,“今天好想和你待在一起。”
“我也是。”夏安声站在夕阳下,微笑着送别他的恋人,目光要比拂在侧脸的晚风更温柔,“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哥。”
……
余欢步入高楼大厦阴影间的一条弄堂,巷子深处有座相较环境干净一些的筒子楼,他就住在四楼三室。
他迈大步走上四楼,随后开始慢吞吞的磨蹭起来。
因为那个人今天会来。
确切地说,是每个周五,那个戴着口罩压迫感十足的古怪男人都会住进这里。
住进他的房子里。
他已经不止一次抗争过,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今天他一定要成功。
余欢站在离房间三步远的地方踟蹰时,门突然打开撞到墙上发出巨响,一只手从门里伸出来,亲昵地揽住余欢的后颈,将他直接拖了进去。
……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男人的声音闷在口罩里变得更加低沉,“我已经告诫过你,要在六点三十五分之前进家门。”
余欢低着头看自己的鞋,默不作声,两只手背在身后,十根手指搅和在一起。
男人耐着性子等他的倔劲过去,他很清楚这是余欢完全拒绝交流的表现。
于是他缓和了些脾气,蒙在口罩下冷硬的声线里勉强能听出些讨好来,“这片是贫民窟,到了晚上会有危险的,要我跟你重复多少次?嗯?”
“我已经住在这里很久了。”余欢有些激动的反驳道,闭上嘴后就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不然嘴唇会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面对心情不太美丽的沈钰总让余欢感到紧张,无论再相处多久都是这样。
“好,好,”男人深深呼吸,突然又作出不甚在意的模样,摆了摆手,“知道你勇敢了,现在该吃晚餐了。”
余欢的视线越过男人,落在他身后架起的长桌,桌子上的菜肴、蜡烛,和一个小小的蛋糕——冰箱三天前坏了,所以它的周围堆了些一次性冰袋。
尽管心中生出一点点迟疑,余欢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他要想办法和男人断绝来往,于是冷漠道:“我不想跟你一起过生日,你走吧。”
空气沉寂了两三秒,男人的笑容不变,只是看起来不太自然了。
“啊,”他长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又打算改口了,“你就这样让我走吗…?像赶一条流浪狗一样?”
余欢条件反射缩起脖子来,耸着肩膀,这是身体下意识做出的防御姿态,虽然男人没有动手打过他。他的脑海里闪过和夏安声一同设想过的美好未来,而沈钰就是他未来计划中最显眼的绊脚石。
余欢舔了舔上牙膛,鼓足勇气抬起头,与那对阴沉的、侵略感十足的眼睛对视。
这才是男人真正的样子,余欢哆嗦着想,这个人爱好假装成温柔的关心他的“长辈”,一旦有什么不顺意的事情发生,就轻易撕破相敬如宾的面具。
每次都要把余欢里里外外“拆开摆弄”得粉碎,付出沈钰认定的代价才罢休。
“我……”
“你是个自私的坏孩子,”男人突然伸手捧住余欢的脸,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拽,直到余欢的脖颈微微感到疼痛,眼神缩近,不自主聚焦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想要推开我?我已经是家养的犬了。”
余欢垂着眼睛不愿看到男人疯狂而恐怖的姿态。
“你需要我,余欢,你明明都离不开我,却一直装模作样地想要跟我分手。甚至……”
沈钰的左眼诡异的睁动一下,“甚至还背着我找了个小男朋友。”
……
余欢从成年开始,就独自住在这个小屋子里。他为了父亲命令他进的那家上市公司差点挤破了脑袋,这才熬过实习期,成了正式员工。
日复一日的起早贪黑,赶最早的那班航道,幸运的话或许能找到舒适的角落靠墙站好。
他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像只立刻死掉都没无人在意的虔诚工蚁,努力的呼吸,心脏浇上再多燃油也溅不起丝毫的热情。
余欢波澜不惊的生活着,直到三个月前,异变横生。
那是个万籁俱寂的傍晚,余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脱下为了迎合公司要求不得不穿的皮鞋在门边摆放整齐,路过仓库时犹豫了一下,而后放弃了找个创口贴把血肉模糊的脚后跟保护起来的念头。
因为治好了还是会再受伤。他没法阻止伤口长期处于破损愈合再破损的状态,但至少能省下些创口贴来。
他匆匆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