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淡淡咸湿的海风吹拂过人的面庞,远处天青色的海与天相接,海面深邃而危险,带着不安和焦躁,
它将海浪推向礁石,那样的汹涌澎湃,带着些许喧嚣,它胸怀博大,也同样深不可测。
见山见海,才知人的渺小,可偏偏是这样渺小的人,有移山之志,填海之心。
寄蜉蝣于天地,这样短暂的时光里,苏温心生几丝茫然,他坐在了礁石之上抱着澜,有几分经历生死的后怕,周遭的场面算得上是惨烈,许多人的尸首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不分敌我。
这次本来是一次出行和游玩,却莫名地到了如今的境地。
苏温活下来了,我方却伤亡惨重,只剩下几个人还活着,有的昏了过去,有的也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遭遇过几次的生死,也遭受过算计,凭他如今的能力,却查不出什么,即便如此,也只能兵来将挡,并不能因为被人惦记他的性命,他就躲在宫中不出来。
起初他怀疑是自己的兄弟们,如今是不是却要划上一个问号,若是兄弟们,便不会这样几次三番想要了自己的性命,而是想尽办法让自己失去圣心。
这才是上上之策,自己死了对他们并无好处,若有一日事发,结果是什么,他们能想的到。
而后东宫无人,诸皇子便不会将矛头对准某一个人,而是互相争斗彼此猜忌,为了皇储的位置。
可这些,只能造成朝堂的乱象和争斗,党羽众多。
如果不是皇子做的,苏温脑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若不是皇子做的,这样的手笔,一步步往下猜测下去。
他并不是想站哪一位皇子,而是想推翻整个苏家的天下,他想这天下狼烟四起,群雄割据,而他要坐上那个位置。
苏温不敢再想,若是如此,那那个人是谁?或许不只是一个人,权臣?世家?藩王?还是异族人?
这样的手笔和计算。
苏温紧紧地抱着澜,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只觉困倦想要在人怀里深深睡去。
母妃打入冷宫之后,他偷偷地去见过人,不过几日未见,却像是苍老了许多,母妃并非是倾城的容颜,却自有雍容华贵的世家姿态。
母妃是藩王的女儿,说到底她也是权势的牺牲品,为了母家,为了自己,为了权势,一步步地走到了今时今日。
如今进了冷宫,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之求情。
“温儿,你是太子,陛下一向宠你,你去向父皇求求情,将母妃从冷宫里放出来,他一定会听的。”母妃奔向自己有几分跌跌撞撞,眼神就好像是久居黑暗的人忽然见了光。
妇人之见,苏温嗤之以鼻,面上只好言好语地同她说:“母妃,儿子早就劝过您。我会救您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给人准备了一些财物,打点用得上,至少在冷宫里可以好过一些。
毕竟是亲娘,苏温终究是没那样狠,或许她爱荣华富贵,也对母家唯命是从,对自己更像是个助她往上爬的工具。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不然我会这样吗……”母妃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苏温有几分听不下去,终究还是离开了这清冷而少有人至的地方,贵妃娘娘的言语总让自己觉得心冷,其中只有一句话,苏温记在了心上,有几分疑惑:“早知道你这样,不如十几年前……”
贵妃娘娘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是口不择言很快便闭了嘴看向自己而后又转了个话题。
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苏温虽然疑惑,但这样久远的事情终究是和自己以后要走的路没什么关系,只藏在了心里。
因为母妃的事情,此次东巡晋王监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父皇是在敲打和警醒自己。
他十几年都囚在了长安,甚至于囚在了皇城,或许还是年幼不知世事的时候是最自在的,如今见这些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色,看寻常人家的父子情,明明生活艰苦脸上也有着那样温暖的笑。
苏温心生几分阴鸷,看这些场景只觉得刺眼,他们为什么能这样活着。
这次东巡是体察民情,最后住在了青州的行宫里,过几日皇帝和官员便要去观沧海祭天地。
此行陆青烟没来,月家倒是来了,毕竟是天子出巡,武将带的要比文臣多,左右无事,除却同父皇一起接见地方官员之外,便是在外游玩。
“澜哥哥,我送你的衣裳你都不穿,今日就这件月白色的可好。”苏温总见人穿一身衣裳,便又送了他许多件。
澜只穿着里衣,三千青丝还未束起,如瀑般散落下来,苏温在五更天左右睡不着,走了许久的路才找到人的住处,刚踏进门便看见人在穿鞋袜,不禁感叹竟这样警觉。
见人的模样,心下微动,很想给人梳洗打扮一番,将人装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便开始给人挑选起了衣衫。
“属下微贱,不应穿这样华贵的衣裳。”澜的语调让苏温有些不悦。
干脆伺候人穿衣裳,左一个属下又一个属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