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几人在硬座上将就着睡了一夜。
硬座和卧铺不一样,没有能躺的地方。在火车上坐硬座是极其不舒服的。
一到了夜深,火车两侧只能看到漆黑的田野和零星的一两盏路灯,大片大片空旷的冷风吹在两侧,玻璃窗外能倒映出旅客的那一张张疲惫的脸。
起先还有人在打牌、嗑瓜子、说话,一过午夜二十点,大家就都陆陆续续安静了,有人蜷在地上睡,有人在过道中间睡,坐在硬座上的人则歪七竖八地彼此挨着,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彼此之间相熟不相熟,所有人都被旅途的疲惫和熬夜的困倦所纠缠着,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侧头睡,倚着睡,或仰着头靠在座椅背上睡,远远近近的鼾声在交错。
火车到了站点之后,时不时有零星的乘客上车,又有人下去。
小树苗在十二点之前,完全是打了鸡血一样情绪激烈,等一过十二点,确定自己“性命无虞”之后,所有过山车一样的情绪迅速消退,困倦也紧跟着而来。人一旦没了压力,睡着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只不过在硬座上实在是睡得不太舒服,她往左边侧侧,又往右边侧侧,又试着趴在小桌板上,枕着自己的手肘上睡。不管是哪个姿势,没睡一会儿,总会觉得有点腰酸背痛。最后,她干脆就在自己脖子上枕了一个旅行枕,仰着头睡。火车在夜色中颠颠簸簸,很快把她颠入睡了。
小树苗所不知道的是,自己越睡越歪,越睡越歪,最后整个人朝着身旁的林疏靠了过去。
林疏侧头看女孩,轻轻叹息,然后小心翼翼把她的身体揽过来。
他揽得很小心,没有惊动她半分,像是一个不敢逾距太多的男友。
等把女孩揽到身侧,他小心调整了一下自己一侧肩膀的位置,刚好足够女孩枕在上面。
小树苗枕到了实物,似有些满足,脑袋不自觉地蹭了蹭。
这一蹭,就蹭得林疏浑身僵硬。
一整夜,小树苗都维系着这样一个姿势睡觉。
她对面的贝斯小哥投过来略微有些醋意的目光。
而漫画小哥哥看着眼前这一对如情侣一般依偎的年轻男女,眼神略微有些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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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小树苗醒来,看到自己……
额,自己昨天睡着睡着枕在了林疏的肩膀上也就算了,?还,还,还在他的衬衣上流下了自己的口水……
她立刻羞耻心爆表。
咳咳,趁着林疏好像在闭目休息,还没有发现到这些的时候,她赶紧偷偷拿餐巾纸给擦了一下,擦完以后,若无其事地直起了身,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等到中午,到了贝斯小哥和漫画小哥哥应该下车的站点了。
小树苗原本以为那两人应该会比自己早一点下车,谁知漫画小哥哥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告诉他们,音乐节因为天气的原因临时改期了,他们这一趟或许白跑了。
“会改期到什么时候呢?”
“看具体的通知吧。”漫画小哥哥说,“之后几天,据说都会下暴雨。”
小树苗见漫画小哥哥正在跟贝斯小哥商量着待会儿下车之后应该买什么时间段的返程的票,脑子也不知道怎么一抽,忽然就说:“那……要不然,你们就跟我们一起下车吧,待会儿找乘务员补个票就行。我们会去一个度假山庄待一段时间。”
林疏微微挑眉,似乎是想和小树苗商量什么,但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漫画小哥哥已经飞快应承了下来。
“好啊。”
小树苗:“……”
林疏:“……”
小树苗觉得漫画小哥哥实在是应得太快、太无缝衔接了,就好像特么就等着她主动邀请他们一样。
她甚至怀疑,他之所以应那么快,是不是害怕小树苗说完之后自己反悔。
贝斯小哥似有犹豫,但一想到,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好像就可以和姐姐多待一会儿了。于是他也表示了同意。
当天下午,几人就一起下了火车,之后找到了当地的司机载着他们开了一小时余的车程,终于抵达了林疏替小树苗安排的度假山庄。
小树苗这才觉得,林疏这么安排还真是有道理的。这个度假山庄依山傍水,环境优美,距离最近的村庄少说也有十公里,是个非常独立的存在。网上查不到这个度假山庄,要预定也只能通过熟人的内部渠道才行,如果不是对这一块地区非常熟悉的当地人,压根就没法儿找到这样一个隐蔽所在。
她觉得这种地方很适合“采菊东篱下”的世外高人,或者一些需要灵感的艺术工作者。能长期住在这种地方,完全称得上是“幽居”或者“隐居”了。她觉得:只要她不出来,陈俊估计是真找不到她了。
到了地方之后,贝斯小哥哥和漫画小哥哥正在惊叹这里的环境,研究门口草坪上的那一块足球场,小树苗却已经再度开始心事重重了起来。
昨天一天倒是过去了,今天一天可怎么办。
还要点数,每天都要点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