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势又夹鸡丁,“窈窈还要吃吗?”
“不吃了。”杜窈窈捂脸,控诉道,“你净会欺负我!”她头有点晕,理智尚清醒。
沈阶轻叩案面,口气无辜,“我哪有欺负你,这不没到夜里呢?”
“夜里也不准你欺负我。”杜窈窈嘟囔。
“那你欺负我?”
“我才不稀罕!”
“我稀罕。”沈阶端一小碗米饭放她面前,“光喝酒不行,吃点米饭垫垫。”
杜窈窈娇哼,“不吃!”
“不吃哪有力气?”沈阶戏谑,“漫漫长夜呢!”
杜窈窈闻言瞄他下身,沈阶抓住,“你再看,我觉得把菜撤了,在食案上行事,也行。”
“行个屁!”杜窈窈小声咕哝,扒口饭。
“你说什么?”他耳朵好尖。
“我说我好好吃饭,”杜窈窈恨恨嚼米,“今晚漫漫长夜呢!”
沈阶大笑刮她颊边一粒米,接过碗筷,“喂你。”
杜窈窈颇不情愿地被喂半碗米饭,走去暖阁时,小小地打着嗝。
她埋怨,“都怪你,让我吃这么多。”
沈阶一本正色,“晚上要守岁,怕你软得站不起。”
听着正常,杜窈窈总感觉他话里话外在占自己便宜。
暖阁坐落在一座假山上面,炭火隐藏在山洞里,冬日烘得阁内温暖,设宴赏雪风雅无比。夏日打开四面窗扇,亦是纳凉观月的好去处。
沈府是御赐的前朝一位相公之宅,布局建造巧妙精雅。
进暖阁,沈阶开一扇窗,山下梅树连绵,数盏华灯下,白梅高洁,红梅冷艳。
深沉夜色,天空细细碎碎飘起雪来。
“呀,下雪了!”杜窈窈伸手去接。
沈阶握她的手,从身后拥她,指向天际,“窈窈,看!”
只见一束束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如天女散花,流光溢彩四处飞溅。
“好看吗窈窈?”沈阶在“呯呯”巨响中大喊。
“好看!”杜窈窈兴奋地拍手,像个小孩子般。看着看着眼中噙水,低声喃喃,“真好看啊!”
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人给她放烟花。
过去家里太穷了,没买过烟花,每当逢年过节吃完晚饭,她和奶奶总会坐在门口,看别人家放的烟花漫天飞舞。
她爱大放厥词,“奶奶,等孙女以后出息了挣钱了,过年过节我们要放一整夜的烟花,只比别人家多不比人家少!”
奶奶苍老的脸上含着殷殷期待,“那得多破财啊。”
可惜,没等到她立业赚钱,奶奶却不在了。她穿到这个什么男频文的世界,第一次看烟花,居然是种马男主所放。
“窈窈,怎么了?”沈阶察觉她情绪低落,板过她身子。
杜窈窈抹抹眼泪,“我想家了……”
沈阶拿手绢帮她擦脸,好笑道:“这么大人还想家呀,过年不兴哭的。”
他算日子安慰,“今儿三十,初二回娘家,后天我们启程回青州,晚上就能到。别哭了啊……”
杜窈窈推开他的手,鼻涕眼泪往他胸前蹭。
“调皮!”沈阶拍拍她后背,抱紧,低声道,“窈窈,这是我记事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
“往年你不开心吗?”杜窈窈寻思,他从考上状元之后,日子过得不算赖吧?
她有些醉,而且没对他打开心扉。沈阶不知怎么解释,含糊道:“今年和往常不一样。”
想了想,又细细和她说明,“今年有你,有你送的新衣裳和精心准备的饭菜,我很喜欢。”
最重要是心里有了牵挂。
杜窈窈哼哼,想问“你送我点啥呢?”又觉张嘴要多不好意思。
沈阶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杜窈窈手里,“这是给窈窈的压岁钱。”
杜窈窈边拆边揶揄,“我这么大人了,还有压岁钱呀?”
“有,送到九十九。”沈阶打趣。
沈窈窈数了数银票,足有一万两,折合人民币好几百万呢。这把银子带回现代,一辈子吃喝不愁啦。
她心里欢喜,嘴上得了便宜还卖乖,“只会送钱,俗气!”
杜窈窈商户出身,家里不缺钱。沈阶笑道:“另备了别的东西,怕你不喜欢。我近来忙,你喜欢什么自己去买,钱不够找帐房支。”
杜窈窈收好红包,偏揭他短,“你最悲惨的一个年怎么过的呀?”
沈阶回忆,“在牛棚里,和一头牛过的。”
“哈哈——”杜窈窈捧腹,险些笑出眼泪,“太好笑了!”
沈阶也笑,“不准人有点糗事吗?”
“你为什么和牛过呀,哈哈,笑死我了……”杜窈窈乐个不停。
沈阶道:“那是在一个亲戚家,我六岁,和他们家儿子发生些争执,被赶出来了。”
杜窈窈“啧啧”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