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过山车的宋岩不仅哭肿了眼睛,嗓子也哑了,必须靠阮涵容馋着才能出来。他连喝好几口给儿子带的水,终于缓了过来。
阮涵容就显得游刃有余了,他坐过山车的时候就没有吭声,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尤为冷静,走路腿都不抖。唯一能证明他坐过过山车的就是凌乱的头发。
宋岩心有余悸地望着开启新一轮游戏的过山车,第一次体会到了六岁这个小恶魔般的年纪有多可怕。他儿子刚才还跟别的游客炫耀“过山车上叫的最大声的就是我妈妈”,现在又扬起明媚的笑脸跑过来,天真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
“我们去鬼屋玩吧!”
这年头的小孩都什么胆子啊?宋岩哀叹一声,想起童年被吓到的惨痛经历来。他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不去……”
小孩当没听到,一个劲地撒娇讨好,拍胸脯保证这个游乐场的鬼屋不吓人,好说歹说才劝服宋岩。他心里抱有侥幸,觉得六岁的孩子都不怕的鬼屋应该没多少恐怖元素吧,就让儿子骑到他脖子上,壮足胆子前往鬼屋。
结果进去没多久,宋岩就又快哭出来了。他可真没想到鬼屋能恐怖到这种地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弹出来的机关和幽森的音乐比之当年是进步了不止一点,而且听说里面还有员工扮鬼。
强撑着走了几米,他说什么也不肯继续了,挺强壮一男人站在呜呜咽咽地抽泣,靠肩膀上的小孩安慰。幸好没几个人玩鬼屋,看不见他的丢人相。
他怕极了,凭本能去够阮涵容的手。那人先是躲避了一下,很快又牵住宋岩,说道:“没事,你闭眼吧,我拉你出去。”顺便给了儿子警告的眼神。今天他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
小孩吐了吐舌头,帮宋岩擦掉了眼泪。
有阮涵容带路,出鬼屋的路格外顺畅,几分钟后宋岩就感受到阳光的温度。他睁开红肿的双眼,只觉得丢脸得很。今天他被吓哭多少次了?
但儿子看起来挺开心的,一直缠着阮涵容说鬼屋里的见闻,末了还拿走他进鬼屋前插进口袋的墨镜戴到了脸上,骄傲地扬起小脸。
真可爱。宋岩拍照存了下来。
他这时对上阮涵容的视线,没由来地感到尴尬。之前在鬼屋里,阮涵容躲他手的动作虽然轻,但也是能察觉到的。他已经在尽力挽回二人的关系了,可六年的隔阂哪是瞬间就消得掉的?
“其实你没必要勉强自己。”宋岩眯着眼睛说话,骤然从黑暗的环境出来,加之哭久了,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话里的意思只有他们两个懂了,宋岩又觉得这么说太过生硬,正想换个说辞,眼角处便传来一阵冰凉湿润的触感。
是阮涵容取了包里的湿巾在擦拭那里,凉凉的挺舒服,让宋岩消下去许久的红晕又布满了脸颊。
他实在是个温柔的人,以至于宋岩有些难以招架,抢过湿巾在眼睛周围使劲擦了擦,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他知道阮涵容还在看自己,擦眼睛的手逐渐停了下来。
“我……可以吗?”宋岩着了魔似的朝阮涵容的脸看去,郑重的口吻像在做最严肃的仪式。他的心情正因为这一要求而忐忑不安。
阮涵容无声地允许了,他们的眼神极快地交融,随后是鼻尖,紧接着便是嘴唇。在午后的公园里,两人亲吻在一起。
“羞羞。”小孩捂住眼睛,背对二人玩起了墨镜。
这也算是关系的进展了!从游乐园回来之后,宋岩的脑子里就在想这事,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不知道阮涵容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那人还是没有和他有过多交流的意思,刚回家就匆忙赶去公司了。宋岩在别墅又不便久留,没等到阮涵容回来就独自回山中别墅了。
第二天秘书倒是发来了阮涵容的手机号,意思是他以后不需要向自己联络了,直接找阮涵容即可。但宋岩试图拨过号码,得知的却是丈夫出国出差的消息。
他的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阮涵容那边不好继续打扰,山里又连着下了几日雨,每日看窗外的雨打竹叶便足够他消磨时间了,不知不觉的就一个人住了好几天。
没有苦闷,没有噩梦,要不是林鸿煊的电话打破了宋岩难得的宁静日子,他还能继续靠看雨挥霍时光。
“……有事吗?”宋岩犹豫地接通了,打算听听这人找他的目的。
那边倒是开门见山,直接说:“明天上午十点前,咱们母校旁边的商业街见,陪我过明天,戒指就还给你。”
宋岩听他提起戒指就虚了,明知屋里没人还是压低声音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你既然能陪阮涵容约会,为什么不能陪我?别废话了,明天不来的话戒指我就直接送到阮涵容手上。”林鸿煊的威胁挺有效,宋岩“嗯啊”半天,终于闷闷不乐地答应了。
他早知道林鸿煊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挂掉电话就失魂落魄地瞪着手腕没好的伤口。别说看雨了,现在他连睡觉的心情都没了。
林鸿煊提到的商业街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他们那届入校前新盖的,干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