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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以把水量开到了最大,热水当头浇了下来,从睫毛尾部往下落。
一滴,两滴,三滴。
也不知道有没有泪水蒙混其中。
任以冲了好一会儿,期间又干呕了好几次,洗完后发现没有浴巾,衣服也没带进来,吹风机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好打开柜子找。
站着吹了会儿暖气,作用不大,反倒胃越来越难受,任以索性关了,准备回家再说。
大不了再着个凉,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是不知道更惨一点,何度会不会心疼他一点。
何度听到动静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么副情景。
发梢还在滴水,从浴室门口一路滴到了任以此刻站着的地方,任以身上什么都没穿,正往沙发这边走,像是要过来拿衣服。
“衣服我放浴室门口了。”何度轻皱了下眉。
任以却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还在往这边走。
“要么穿那套,要么就给我裸着。”何度声音大了点,直接扔了手上的勺子。
铁勺撞在铁盆上,一声清响。
任以听到那一声脆响,终于有了点反应,抬眼朝这边看过来,眼眶红得厉害。
愣愣地就这么看了何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转身往回走。
任以没用浴巾,把衣服拿出来套上了,衣料遮住了膝盖上的青紫,和身上已经变淡了不少的啃咬出来的零星痕迹,遮住了所有的不堪和狼狈。
穿好后拎着那个袋子去门口穿鞋,膝盖一动就疼,一刺一刺的,可能以后老寒腿了也会这样吧,提早经历一下也好。
换腿的时候任以扶着墙,后穴的疼也还没好,轮番刺激着他。任以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不容易穿好了系好了鞋带,站起来头又开始晕。
拎着袋子把沙发上自己的衣服往袋子里装的时候,何度也正拿着个袋子在装着什么。任以垂着眼,哪怕刚刚吐完现在还有点反胃,他还是有点想吃,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既然是何度做的,必须得好吃。
桌上没动过的三桶泡面还在,已经收拾干净了,何度买的都是小桶装的那一种,也不是要故意折腾他还是怎么样。
任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家去接着睡,睡一觉应该也就不烧了。明天何度应该不会找他,他还得去跑录音棚,之前累下来的债已经压了不少了。
其实何度要是让他留在这里的话他也挺乐意的,不过何度估摸着也不会烧他的份。
直起腰抬头时,额头贴到了温凉的手背,只一触就收了回去。
何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站得很近,此刻正垂眼看着他:“发烧了为什么不说?”
“没事。”任以往后退了点,拎好袋子,也没看何度,视线落在了沙发上。
发烧了你也不会让我过来了,下一次又得等两天。
委屈了说气话的是自己,何度一叫就屁颠屁颠跑过来的也是自己。
怎么就贱成这样了,连一点相处的机会都不想放过。
“烧了两天了也叫没事?”何度随着任以起身的动作抬眼,视线往前停在了任以的眼睫上,乌黑的睫毛衬得眼眶更红,发梢的水不时滑过侧脸,没入领口。
“没事。”任以重复道,手指捏紧了点。
昨天就看出来了,今天还这么对我。再说就算有事,你也不会怎么样吧。
“头发洗了不吹干,非得烧到四十度才满意?哪里给你惯出来这么多毛病?”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拉住,何度语气说不上好,把人径直拉到了浴室,打开了右边的柜子想拿吹风机。
柜子里是空的。何度顿了下,折身去了卧室的浴室里拿了,走过来把插头插进了插孔里,塞到了任以手里。
“吹干。”何度扔了两个字,转身走了出去。
任以手指拨开了开关,热风直接扑到了脸上,任以有点懵,往旁边躲了下。
暖风吹散了凉意,带来的温度一点点流向四肢百骸。
吹好后任以收了吹风机,放进了何度刚刚打开过的那个柜子里,线折得整整齐齐的。
关了灯,任以拎着那个袋子往大门走,困意越来越重,头昏昏沉沉地让人反应有些慢。
甚至在何度过来扣住他手腕时下意识挣了下。
察觉到任以想挣脱,何度又抓紧了点,隔着层不算很厚的布料,指骨磕到了腕骨。
比以前更瘦了,现在都摸不到多少肉。
何度把手里的袋子挂到了任以手指上,再把手指扣进了掌心,随后松了手。
“水烧开了放锅里煮……这个总会吧。”何度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还有多的馅,学不会怎么包去超市买那种包饺子神器。”
任以还愣着,看着何度伸手摸了下他的发尾,像是在检查头发吹干了没。
“回去了先去医院。”何度侧身掠过任以,伸手开了门,“这几天没工作就好好休息。”
怎么可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