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得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个纹身。
给其他dom看看他曾经属于过谁吗。
何度拿着藤条走到任以面前,任以听到脚步声整个人很轻微地颤了下,随即何度看到一滴泪从任以眼角滚落。
自下巴掉在地面上,迅速化开,只留下一点微不可见的水痕。
“哭什么。”何度皱了皱眉,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抱歉,我……不能洗。”任以声音已然带了点哑,睫毛轻颤着闭上了,“我只剩这个了。”
不是不想,是不能。
连这个都没了,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当初不是我逼你扔的。”何度低声开口,周身气压低到了一个离谱的地步,“怎么,现在又想要了?”
即使眼睛闭上了也止不住眼泪,任以不说话,又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落。
“手举高,眼睛睁开。”何度大拇指用力掰了下手上的藤条顶端,压着脾气说,“别让我再看到有眼泪掉下来。”
何度好像没让他现在就滚。
任以手指微微抽动了几下,接着把手伸过头顶举高了,长睫终于掀开了,水雾蒙着眼珠,反常地显得有点亮——如果忽略掩在深处的灰暗的话。
“30。”何度只低声说了个数字,抬手一藤条就抽了下来。
十指连心,任以在这一刻才真正知道到底为什么这么说。
疼痛从指尖乍然而起,紧接着迅速席卷过全身,透过薄薄一层皮肤,直刺入血管,顺着血液流向全身各处,掀起的狂澜直打在骨骼上,刺骨的疼和难言的冷。
任以手指本能地蜷起,嘴张了张想报数,在极致的疼痛里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用报数。”何度轻甩了下藤条,声音一贯的冷然不近人情,“手伸平。”
眼泪是不掉了,被疼痛尽数给逼了回去,任以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上,根本无暇去想其他的东西。
30下。
何度要是想,那个纹身的地方皮肉完全可以被抽烂,手废了倒是不至于,不过也不需要去洗了。
他真的,这么恨吗。
一句分手加六年的全无联系,原来可以把人逼到这种地步。
藤条从指尖一直打到手腕上方手掌底部的位置。
一轮打完接着从头开始。
藤条无微不至地照顾到了每一个地方,30鞭下来,双手早已疼到失去知觉。
细细的血线顺着手臂流下,在腕骨处微微向外凸起,一路滑过肩部,流至锁骨。明明是刚从体内流出来的温热血液,却仿佛像是一条冰冷粘腻的蛇正缠缚而上,试图吸走体内所有的温度。
没了就没了吧,至少人还在。
而且,也就没了一半,勉强还可以接受的其实。
任以强自安慰着自己,牙咬得死紧,没在极致的疼痛下发出一声失控的叫喊,连唇被咬出了血也没发现。
三十鞭,每一下都是致命的疼和心痛。
“可以了。”何度看了眼沾上血的藤条,随手扔到了茶几上,示意任以可以起来了。
高举的双手放下,任以不敢看似的,在手落下的瞬间眼睛就向上抬起,然后正正对上了何度正看着他的视线。
深邃的眼里完全看不出来何度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没有多少冰冷,却也没有任何热度。
任以双手借不了力,只能艰难地先换成单膝跪地的姿势,再站了起来,末了有点头晕似的还轻晃了一下。
一滴血从指尖滚落到了地板,浅色系的大理石地板瞬间多了一抹刺眼的红,任以盯着那个血点愣了愣,片刻后低声说:“我……借个卫生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任以转身往卫生间里走。
手肘用力打开了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在伤口上,冷意虽刺骨,却将疼痛或多或少压下去了一点,还能稍微止下血。
透明的流水带着血沫流入水槽,很快就再也见不到一丝踪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手掌很多地方都破了皮,露出狰狞的血肉,任以感觉不到疼似的,就这么在冷水下冲了好一会儿,直到留下的水重新变得清澈透明。
而此刻他才看到左手的无名指那个纹身还好好的,混在红肿和血的鲜红中间,没有被伤到一分。
任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何度没打那里。
他给自己把纹身完完整整地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