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了村子之后,才发现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外面的王哥和其他小弟了,村子里的人又特别排外,好像是见到村外人就喊打喊追。我们弄清楚了那个情报是假的,失望之余打算离开村子,正好被一个村里人发现了,很多人追我们。他们人多势众,最后我们被追得没办法,又挨了不少棍棒伤,只能躲在牛棚里过了一夜。”
宠物小弟想到什么,轻笑:“你都不知道那回我陈哥多狼狈。当时,陈哥头上顶着鸟粪,却还不忘记威胁我,让我不许把这件事说给其他小弟们听。”
小树苗听到这里,也忍俊不禁。
“……所以,我家陈哥其实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啊。一身硬骨,不畏惧流血,但不肯弯腰。”说到这里,宠物小弟轻轻叹息,好似也有点悲伤。“但是,为了能找到‘那个人’,他不知道求过多少人。”
“所以,也不是真的不肯弯腰,只是看……为了谁吧。”
小树苗听到这里,忽然心底有一丝心酸。
她又问:后来呢?
宠物小弟:“后来……故事发展还挺玄妙的。后来我们发现,这个村子竟然还真是跟人口贩子有勾结,因为那里的人太穷娶不上媳妇,村子里一大半的媳妇都是从外面拐进来的,这也是为什么那里的村民一看到外来人,就如此团结排外,最后,我们自己虽然没找到我们想要找的那个人,但警方却查抄了这个村子,拯救了不少妇女。这事儿还上新闻了呢。”
小树苗:靠,这种经历,写出来,都够一本环游中国记的。
陈俊都不用发展业务了,直接做个奇异经历博主,脸又长这么好看,还愁没有粉丝买书吗。
宠物小弟轻笑一声,笑完了,又把思绪从往事之中抽出来。
“……总之,人一直在找,但一直没找到,在不同城市之间奔波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常态了。今天下飞机可能热得要穿短袖,明天下了火车,没准就漫天飘雪,围着围巾抖脚取暖了。我曾经一度觉得,这样找人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大部分都是假消息,不管怎么充满期待地启程,最后总要失望疲惫地回来,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不知有多少个晚上,陈哥都是在颠簸的长途车上、飞机上睡着的,有时候行程很赶,就在机场盖着衣服睡。我劝陈哥,这些事让小弟们去做就行了。但王彭哥告诉我,这已经是陈哥的一种生活方式了,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只能一直找,才能有对生活的希望,如果停下来,可能真的就生无可恋了。”
车内一阵沉默。
宠物小弟安静开车,不说话,小树苗也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之中。
作为故事里面的当事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又一个红灯口停下之后,宠物小弟侧头,看到女孩递过来屏幕。
屏幕:那只鹰,挺好看的嗯。
看来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缓和车内的这种淡淡悲伤气氛了。
宠物小弟笑了笑:“害,也是这几个月才养的。我大哥受了情伤之后,有了点新的爱好。他在后院池塘里养了鳄鱼,挺大一只,浮上水面怪吓人的。”
小树苗:啊?养鳄鱼?这是想要把她绑回来之后,找个玩意儿一口吞了她吗??
再说,这玩意儿能养么,合法么?不会是从什么“特殊渠道”给弄过来的吧?
她想到陈俊多是跟灰色产业边缘的人打交道,也就不再多说了。
“……养了鳄鱼之后,不知为什么,他又开始熬鹰了。熬完之后,这只鹰就跟我们大哥形影不离了,之后我们都叫它二哥。”
小树苗:熬鹰这个我知道。
鹰是很烈性的动物,是很不容易被驯服的。它体型庞大,目露凶光,充满煞气,在捕猎的过程中快准狠,非常凶猛。
要驯服它,你就要比它更狠。
熬鹰的过程也很辛苦,说白了就是不让鹰睡觉。它不睡,你也不睡,驯它、锤炼它,要磨它的精神气儿,要饿着它,但不能真的把鹰给饿死。
简而言之,要通过种种手段让它屈服于你,等到这只鹰看你的眼神不再那么犀利、骄傲、傲慢,而是渐渐有了软弱、恐惧、讨好,最终臣服于你,这鹰就算驯完了。
驯一只鹰最少七天,这样强度的事儿不是一般人可以坚持下来的。人在熬鹰,鹰也在熬人,通过考验主人的种种毅力、狠劲儿,判断你适不适合做它的主人。
小树苗忍不住开始猜想:陈俊在红着眼睛熬鹰的时候,心里是不是都在咬牙切齿地恨她呢?
我让你跑!我让你不告而别!回来我打不断你的腿!左腿还是右腿?
于是,身上的霸气就这么散了出来,鹰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就这么被驯成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车又开过了几个路口,快到市区了。
后来,小树苗还想要旁敲侧击一下,问问“你们老大如果真的抓到了人,会把她给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但之后几个路口都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