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时间
极致的快乐带来极致的疲惫。
姜云珠自蒙昧混沌的梦中恢复意识,已不知又过了多久。
神智尚未清醒,头疼便已先行发作,沉甸甸地压在枕上的脑袋如有千斤之重。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头昏目眩,浑身无力,下身一片麻木,带着被重重撞击过后的酸涩,难受得要命。
就连喉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火烧火燎,阵阵灼痛。
地龙暖意飘散一室,博山炉上盈着袅袅淡烟,光影暗淡朦胧,静谧飘缈,也不知已经是什么时辰了。
银台上的蜡烛,灯花忽远忽近,晃得眼睛难受。
姜云珠微微皱眉,捂住眼睛,静了一瞬。
一串颠倒梦境在眼前闪现,一片酥麻酸痒在骨髓回响。
梦中的人眉目都已模糊,记忆自然也剩不下多少,脑海中只依稀掠过缠着人求欢的淫靡一幕......
红尘颠倒,白日宣淫,情爱这东西真的乱人心智,丧人尊严,害人匪浅。
然而她知道这是她刻意纵下的火,如此自私地引他人做扑火之蛾,一起向熊熊烈焰中跌坠。
尽管,她明知所有的梦都会醒来,可是思念的折磨,她无法回避。
她真的......太想念他,太想念他了,哪怕只是在虚幻中再同他说说话,在他怀中哭一哭,告诉他,好想他,她真的好想他。
她是如此想他冷冷的笑,想他微皱的眉,想他莫测的眼眸,想他卓绝孤高的身影,想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又凭什么呢,凭什么要想他,明明是他,明明是他先怀二心,明明是他让她在期望之中失望......
而她分明已将情意断得干脆,为什么偏偏解不开这种执念,为什么偏偏非要耿耿于怀,放不下,抛不开。
姜云珠越想越愤怒,恨自己不争气,又气自己没出息。
她闭了闭眼睛,猛地坐起,想瞧一瞧自己眼下的处境。
但一抬头,忽然就是呼吸一顿,清醒了大半。
谢长风正斜斜靠在榻侧的椅背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冷冰冰流转的目光仿佛透着丝丝寒意!
他衣冠齐整,嘴唇紧抿,静静坐在床榻之侧的椅子上,一改先前聒噪做派,面上神色冷淡,不言不语,让人瞧不出什么情绪。
四目交汇间,他逡巡的眸光轻飘飘地从她脸上一掠而过,像是开了刃的匕首,所过之处冰凉彻骨,有种莫名让人忌惮的危险!
你......
见鬼了,喉咙火辣辣地疼,开口说话竟然都有些许困难。
姜云珠心下一沉,舔了舔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往怪异之处猜测,掀开锦被看了一眼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又飞快掩上。
身上似乎是被仔细清理过了,浑身干干净净,感受不到什么黏腻污秽......
她扶着后颈,拥被而起,扬起下巴哑声问道,怎么了,你这叫什么眼神?做什么这样古怪看我?
先前也没见他对于自荐枕席这事有什么不情不愿,怎么,是一完事就开始自尊心作祟了么?
奴才不敢。
谢长风与她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凝目相对片刻,忽然嘴角勾起,微微地笑了笑。
只不过是怕郡主醒来看见奴才大约会觉得有些失望,所以突然有些迫不及待......
他略显沙哑的声音隐约像是藏了几分淡淡的恶意,迫不及待地想助李将军即刻恢复健康,以报郡主恩宠。
......这阴阳怪气的两句话入耳,于姜云珠却不啻是天地倒悬,惊雷劈落!
李既明的身影不合时宜地从脑海中猛然掠过,心脏突然一阵抽紧,她浑身颤了颤,措手不及地僵住了。
天啊,天啊,她这是在做些什么,不,她......不能这样,不是这样的.....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就忘了他......
不是说什么一生无悔、永远爱他,不是日日摆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大言不惭说爱欲难分吗?
不是说什么要做他夏日的扇、冬日的火,不是日日想贴在他身上、一刻也不要分开吗?
怎么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随随便便向旁人张开双腿,怎么就能安安心心与他人肉欲欢交,被翻红浪......
什么心无旁骛的相伴相守,不过短短两日而已,她竟就如此迅捷地滑向了沉溺的深渊!
世界天旋地转,悔恨惊心动魄。
姜云珠嘴唇数番翕动,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抓着被角的指节都紧得发白!
自己怎么可以在陌生人的胯下,露出那样情动的享受?
自己怎么可以与他人嘴唇相触,软舌勾连,缠绵无度?
根本就是谁都能让自己爽快吧......
根本就是谁来操自己都行的吧......
曾经的刻骨铭心,曾经的撕心裂肺,曾经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