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他突然不稳的身形,如何看不到他那略显仓促的脚步。
韩林很了解楚裴年,他知道楚裴年不想被旁人察觉到他的脆弱,他总是那样的逞强,自以为很坚强,却分明是那个最脆弱的。
韩林终究是忍下了想要上前的冲动,至少这一次,就如他所愿吧!至少在他剩下的日子里,都如他所愿吧!
楚裴年不知道韩林是什么时候离去的,他只知道,第二日他醒来时,他的面上依旧挂着泪水,是啊,昨晚又梦到自己15岁那年了呢,真希望自己如今依旧是15岁啊!
韩林一早来时,状态依旧,好似昨晚那个哭鼻子的不是他。
在他们前往那个琴舍的路上,韩林对楚裴年道:“楚总,今天的各大新闻都炸了锅,都在说您……”
楚裴年淡淡道:“说了什么你尽管说就是,没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
韩林又看了看楚裴年的状态,这才道:“他们说您心胸狭隘、不能容人,嫉恨前夫的未婚妻,还说您的脸……”
楚裴年没说话。
顿了顿后,韩林又道:“沈骁他……没有帮您说话,他选择了沉默。”
“嗯。我知道了!”楚裴年淡淡地回应着,似乎韩林汇报的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韩林没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瞟一眼楚裴年的表情,似乎是想从那半张完好的脸上看到些微的异色。
可终究,楚裴年半点异色都没有,他神态平静,看起来怡然自得,好似所有的负面消息都与他无关。
如今楚裴年左半边脸那些没有结痂的伤口,不仅无法愈合,反而渐渐呈现出溃烂的趋势,毕竟他已经失去了自愈的能力,所以他出门都是带着面具了,实在是不想吓到别人。
或者说楚裴年其实很清楚,昨天见到自己这半张毁容脸的那些宾客们,会在心里如何嫌弃他。
嫌弃就嫌弃吧,谁让他们已经看到了呢,自己现下实在是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在意他们的眼光了,他必须要任性一回了,他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到了琴舍后,楚裴年对那钢琴老师说:“本来我是想学会这首曲子的,可如今看来这个心愿无法达成了,但至少我能弹出一半了,我真的很感激你。”
“所以你今后是不学了?”那老师问。
楚裴年笑着道:“是啊,不学了,没时间再学了,就算再学,也无法学会整首曲子了。”
“可你这零基础短短时间就能弹出一半已经很优秀了,你若是再学几天……”
“不了,没时间再学了。”
是啊,楚裴年没时间再学了,他觉得,他或许撑不到10天了,或者能再撑5天都是极限了,他有感觉,他能感觉到死亡在靠近了,所以剩下的日子里,他不能再继续学琴了,即使有遗憾,也无法再学了。
“今后我不会再来了,不过在离开前,能麻烦你,再为我弹奏一曲吗?”楚裴年淡淡道,面上分明是道不尽的期冀。
那钢琴老师自是没犹豫,不多时,那首曲子就淡淡地从她指尖传出。
这个旋律,还真是好听,只是这钢琴老师弹出的韵味,与那一年沈骁弹出的韵味,着实是不同。
沈骁弹出的吗?
结婚3年来,自己好像从未见他弹过琴呢!
那种韵味,或许自己……再也听不到了吧!
那个钢琴老师依旧在弹奏,只是不知何时,她身边就没了楚裴年的身影,楚裴年是踩着那旋律一步步离开的,他悄悄退了场,就如同他即将悄悄退场的生命。
等在外面的韩林,见楚裴年竟是这么早就出来了,不由得诧异,“楚总……!”
“你陪我去街上转转吧!我想多看看这座城市。”
楚裴年的声音很淡很轻,却分明带着几分没来由的落寞。
韩林自是不会拒绝,就驱车带着他朝着最繁华的购物街而去。
楚裴年几乎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似乎是想要完全记下这一幕幕。
不经意间,楚裴年却是看到了一个广告牌,那意思是,明天下午中心体育场里会有一场公演。
又是公演?楚裴年登时就来了兴致,很快便与韩林去了那体育场,得到了公演的门票。
当楚裴年看到那公演节目单上,最后那个曲目时,他觉得,他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
《kiss the rain》,多美妙的旋律啊!有生之年竟还能有这场公演,还能有这个曲目作为演出节目。
楚裴年一瞬间的湿了眼眶。
他多想……那弹奏之人,是沈骁啊!但以沈骁如今的身份,他怎么会来参加这公演?
韩林不知道楚裴年为什么会对这公演感兴趣,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间热泪盈眶,但他也没多问,只是一直陪在楚裴年身边。
不多久,二人便离去了。韩林一直很用心地满足着楚裴年所有的要求,带着他去他想去的地方、看想看的风景。
只是二人